年9月21日13:30
观点-观点第03场观点-观点11场大舍建筑设计事务所创始合伙人及主持建筑师柳亦春以“体现”为主题分享其思考与实践的观点并与知名建筑学者、评论家、清华大学副教授周榕进行了以“体会”为主题的观点对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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体-现TIXIAN今天讲座的题目是“体现”，但一开始叫“得体”；最终我觉得“体现”更符合建筑师的角色，是：创作一件东西去“体现”；而“得体”往往是他者的评价。
维特鲁威的《建筑十书》中有一节关于“décor”（得体）的论述：“精致的建筑物外观，由那些经得起检验的、具有权威性的构件所构成。注重了功用，传统或自然，便实现了得体。”这是年前古罗马人对“建筑要得体”的体会，那年后我们怎样去做到建筑的“得体”，仍是值得思考的问题。
“体现”我一直想不好怎么翻译，但“embodiment”似乎仍是比较合适的：它包含了“体现”，又代表了“具体化”，跟body（身体）也有一定关联。但什么是“体”？或者说，在建筑物中，“体”意味着什么？是形式、本质还是一种综合的呈现？这个字在我看来和这三个东西都密切相关，当然，我所说的“体现”最好读为“体-现”，中间停顿一下，它暗含了一个有意识的动作，就是设计的表达；它同时也意味着一种透明性，通过设置某种透明让人读出它内在的东西，这也意味着剔除那些多余的东西。所以设计既是满足需求，同时又是一种表现，我想这正是“建筑”的定义。
因、借、体、宜
中国古建筑通常称为营造，中国的营造史中没有建筑学这个说法，我们接受的建筑教育，更多是来自西方的和现代的建筑教育。但我们这代人大概多少会有些自我身份意识、或者说社会使命感；所以大舍成立初，我们定过一个明确的目标：做一个中国的建筑事务所。这个目标让我们在设计过程中，一直在寻找可以被学习的关于中国建筑的传统。但中国留存的多是关于技术、建造的文献，鲜少有关于建造理论的，但仍有暗含着建造智慧与想象的文学性文字，也有着饱含着生命智慧的文字本身。计成的《园冶》是很重要的关于建造的著作，书中提到的“因、借、体、宜”四个字一直让我充满兴趣，计成说“巧于因借、精在体宜”；关于这四个字的理解我今天不一一展开，但我觉得比较重要的一个问题是：计成为什么会提这四个字？这背后的哲学或文化背景是什么？后来也跟很多建筑师和学者讨论过这个问题，有一个观点是：因为明朝人不怎么讲究“因、借、体、宜”，所以计成要提。显然，相较于唐宋园林，明园林是不够“因、借、体、宜”的。那么，我今天重提这四个字，也有觉得中国当代建筑创作不太讲究“因、借、体、宜”的原因。“体”是非常吸引我的一个字，“体”如何“现”，就是“体现”。建筑多少是一个处理“形式”和“本质”关系的创作；我喜欢用“体”代替“形式”这个词，因为我觉得“体”包含了“形式”和“本质”之间无法割舍的纠缠的关系。“体”是事物的本身、全部，格局、规矩，也是物质存在的状态和形式，而不同的“体”会带来不同的结果：比如诗歌和散文，作为文学的两种“体”，对相同事物的描述会产生不同的感染力；我觉得这跟建筑创作的过程很相似。在中国传统哲学中，“体”和“用”曾是密不可分的两个字，虽然“体、用”在不同朝代有不同理解，但我觉得“体”指“呈形”，“用”是“功能”，“体用”谈论的，就是一个物的“为何”与“如何”。而把“體”和“禮”比较，可以发现它们共享了词根，在医学人类学中，它们一个指“活着的身体”，一个指“具体活的身体”；一个是“活着的”，一个是“呈现的”。如果读过《礼记》，就会知道“礼”有五个要素：时为大，顺次之，体次之，宜次之，称次之。这里包含了复杂的社会性内容，也可以看到，“体”和“宜”只是其中之二，但我还是想把“体”单独拿出来理解。的确，汉字在千百年的演变中，其内在含义也发生着一些变化。摩尼殿的窗与光
建筑作为一个“物”，它所表现出来的“体”，究竟是一种表层的附加，还是它背后的东西的呈现，对我来说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。它关乎我们做一件事情时，我们的立场是什么。如何认识事物的本质继而做出判断，这种不断追问内在本质的思考，对建筑设计是无比重要的。我上月去了河北正定隆兴寺的摩尼殿，摩尼殿是中国古建中很特殊的一个，但如果仅从外观来看，一时很难发现它的特殊性，但如果对室内有所了解，便不难发觉。摩尼殿最吸引我的，是殿内斗拱铺作间开的小高窗在室内形成的光线，给空间带来的氛围。从结构来说，墙面开窗是不受限的，但它以小高窗用光，其实与信仰有关：摩尼是mani、光明的意思；所以光在空间中，不是为了照明，更多的是一种氛围的营造与精神的象征。这时回到外部，你才会发现斗拱铺作间开窗的形式和用意，继而形成对这个建筑的整体性认识，它在你脑海中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视觉形象，而是通过智力构建了一个认知。浅为印象，深为认知。摩尼殿内的光与空间?范蓓蕾（左1、2）柳亦春（右1）摩尼殿虽然与其他古建的结构类型相同，但出于使用需求，摩尼殿作“十字型”平面四边开门，不仅在侧立面的形式上与一般古建两边开门产生差异，也产生了不同的室内效果。摩尼殿侧立面?张斌所以对形式的理解，很多时候也取决于观者的知识背景、以及对事物内部了解的敏感性；而作为创作者，则需要考虑“外体”跟“内用”之间的关系，通常这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；但是，也许有人会被摩尼殿幽暗中的光景氛围吸引，想把这种用光方式搬到自己的设计中，而这种借鉴是否“得体”的关键则在于：你出于怎样的目的？多宏内修道院/粗糙的石头/跨文化前年我去了南法一座中世纪修建的多宏内修道院，这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建筑，它在建造时间上比摩尼殿早年。它也是柯布西耶设计拉图雷特修道院的原型，修道院的院长在请柯布设计前提的一个要求，就是希望他去看看这个建筑。从拉图雷特修道院完成的样子来看，显然院长让柯布去看的并不是多宏内修道院的外形。拉图雷特修道院（左）多宏内修道院（右）多宏内修道院在建筑史中很受